淮安区老科协  张士旺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寒冬降雪，世界银妆素裹使山河凭添几分壮丽。

我生在农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雪，那不是怀有文人墨客的情愫，也不是雪给我什么灵感或启迪，而是雪给我童年带来许多乐趣。

“瑞雪兆丰年”。下雪是大人们的期待。然而，小时候，我们每见铅灰色天空飘起片片如枊絮似玉屑的雪花时，也欣喜若狂，因为当雪沒脚踝时，我们就能在雪地上滚雪球、堆雪人、打雪仗了。

那时候，冬天比现在冷得多，河面经常结尺把厚的冰，大人可在冰面上行走。因天气寒冷，下到地面上的雪一时化不了，一夜下来，就能积一、二尺厚 ，有时甚至大雪封门。这些积雪个把星期或十天半月不化，野鸡饿得能往人家飞，兔子只好从雪底下钻出来到处觅食。于是，人们便开始带上鱼网、鱼叉、棍子和狗到雪地跟踪逮兔了。

洁白的雪地上，兔子梅花辨状脚印和野鸡“个”字形脚印都很醒目，有经验的人能从脚印深浅及大小等判断出兔子、野鸡的大小及走过的时间。

兔子善于伪装，它的皮毛酷似冬季自然界的枯黄颜色，平时，它躲在刨出来的半尺到一尺深的土坑里，仅留头耳在外，加之“兔子不吃窝边草”，有这些枯草的遮挡，有时你从它身边走过都不易发觉。雪地里的兔子就难以利用自身色彩躲避了，但它也有绝招，这就是躲在雪层下面，并把洞口用雪封住。然而，在万物之灵的人类面前，这一招显然不灵，因为它的脚印告诉了人们：“此地无银三百两”。只要顺着兔子的新鲜脚印跟踪到尽头，附近雪层下面往往有兔子。但也不尽然，因为“狡兔三窟”。但是，如果发现有一处雪略显黄色，基本就可断定下面有兔子，因为雪层薄的话，兔子体温及呼吸的气体会使头顶上的雪变黄。这时，人们各显神通，或用鱼网罩在上面然后用棍子向下捅，或用鱼叉向下戳。兔子跑了，就用狗去撵。

那时，我虽才十来岁，但只要看到雪天有人出去逮兔子，就会拿上一杆鱼叉跟着去，既是看热闹，也是想碰碰运气。我曾多次跟人们出去逮兔子，虽从未逮到过一只，但乐此不疲。可后来的一次亲身经历，使我再也不去逮兔子了。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天净如洗，阳光下的雪野发出耀眼的光芒，令人目眩。我们出村不远，就发现一条水渠边有一溜串兔子脚印，顺着脚印像摆八卦阵似的转了好长时间，终于发现雪地上有一处黄印子，一位青年眼尖手快，立即将鱼叉刺了进去，只听一阵“吱吱”声，待拔出鱼叉时，只见锋锐的鱼叉齿上四只比老鼠稍大些的毛茸茸的兔仔在寒风和疼痛中挣扎、嘶鸣，一瞬间，四条小生命就这样完结了。母兔不在窝里，估计不是被人逮走，就是觅食未归。见到这情景，我汗毛都竖了起来。

雪地逮兔已过去许多年，然而，每当天坠琼花、襟粘玉叶时，我脑海里总会浮现出童年雪地乐趣，但一想到雪地逮兔，总会产生一丝惆怅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