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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有鱼”

丁鸿慈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白马湖畔是地道的鱼米之乡。土地肥沃,稻麦两季,水产丰富。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我们从南京到洪泽县岔河公社插队,就是奔“鱼”和“米”去的。我们从不吃杂粮,连“小麦”都不客气地把它列入“杂粮”一类。每年午季分的口粮小麦,统统用船运到公社粮管所换大米,一粒不剩。把那些在杂粮产区插队的同学羡慕得要死。岂止是终年吃“米”,还可以“食有鱼”。

    白马湖畔地处淮河下游。水网纵横,沟河密布。鱼虾鳖蟹,田里、沟里、湖里到处都是。特别是鱼,只要想吃就有。若不是无食油供应,天天吃都可以。一个下雨天,有外公社同学来访,无法上集镇买菜。就在家门口钓起了鱼:我们的住房面向东开门,东边是条小河,两丈多宽,房子与河之间是条几尺宽的小路。我们着两个人手持鱼竿依在门两旁,人在门里,钓竿伸到河里淘米码头两边垂钓。不断地提竿,取鱼。天未中,盆已满。因无油,只能是河水炖河鱼。

    夏天,早工收工后,我们知青户三人分工是:一人烧早饭,一人浇菜水,一人钓鱼。半个多小时,一切搞定。中午肯定有鱼吃。社员们见到我们钓鱼,往往这样打招呼:“你们又钓中饭咸(菜)了。”

    洪泽湖、白马湖盛产“中华绒螯蟹”。体大味美,堪比江南“阳澄湖大闸蟹”。“东风响,蟹脚痒”,每到仲秋季节,螃蟹即交配完毕,一路向东,欲赶到江河入海口,在咸淡水交混处产卵。浔河镇是洪泽湖螃蟹“东征”必经之地。它们晓宿夜行。当地农民教我们“引绳捕蟹”:把胳膊粗的新稻草拧的绳盘起来,盘成瓮状,中间放上新稻草,点上火熏,青烟从绳缝中袅袅逸出,清香可闻。草绳也被熏得焦黄,也有股稻草清香。晚上将草绳敷设在东西走向的小河堤坝西边的水里,草绳两端系在河两岸的小树上,草绳大部浸在河底水里。堤坝上放一盏桅灯,或点一堆篝火(因为螃蟹有“趋光性”),届时,“东征”的螃蟹闻香、顺绳爬上岸来,即入彀中。我们一般爬在堤坝的东边,屏声静气,借灯光或火光观察“战利品”的多寡,待值得抓捕时,一拥而上。如此反复操作,一夜守下来,几十斤螃蟹不成问题。

    这是蓄意捉蟹。其实不经意间,也能拾到螃蟹:割稻子时,稻田里有;晚上行路,路边小毛渠的脚印坑里就会趴着螃蟹,即使无手电、桅灯,但听螃蟹吐白沫的“沙沙”声,就能借着星光、月光拾到螃蟹。早起的农民点火烧锅,火光从灶旁猫洞透出去。螃蟹往往迎着光亮从猫洞爬进来。螃蟹吃多了,口舌易被戳破,也就不那么想吃了。盐水煮蟹,大公蟹一只足有半斤,一顿只能吃两只。

黄鳝,当地俗称“长鱼”。从春耕开始,水田里,长鱼一天多似一天。夜里用灯照,右手中指与食指、无名指组成一个“扣”,拦腰锁住长鱼不费劲。有人化本钱买“长鱼笼子”下到河里逮,晚上放,早晨收。我们用钩钓:用废自行车钢丝,放在火上烧,烧红扭弯,形成钩状,磨尖。穿上蚯蚓,放入田边、河边的长鱼洞中。稍等,即可拎出长鱼。西庄圆沟,多年不干,有一条长鱼王,长约五尺,粗过手臂。有人曾见它张开大口,将正在沟里游着的小鸭子吞了下去。吓得小伢子从此不敢去沟边,颇具神秘色彩。

    乌龟,有人买来“放生”,我们要来裹腹。生产队干塘取鱼,塘底往往有许多乌龟,大大小小的。这东西没人要,我们统统收拢来。用黄泥一裹,放入灶堂。几小时后,泥干龟熟。从灶肚里扒出泥团,往地下一摔,黄泥八瓣。扒开龟壳,香气四溢。去除龟肠,余皆可食。蘸点酱油,味美无比。

此外,“龙虎斗”也是我们的常用食谱。水乡,永远不会缺这类“食材”:青蛙和水蛇。青蛙自不待说,整天“咕嘎咕嘎”地叫,吵得人心烦。水蛇到处有,特别是秧田里,多得令人厌。下乡头一年,最怕“起晚秧”,即天黑后,田里活干不了时,全队人都去秧池里拔秧。拔秧是打“围歼战”:大家从四周向中间拔。最后秧苗拔成了一个“孤岛”,那个里面能藏很多条水蛇,最吓人!后来,我们也练出来了,见到水蛇就去拽它的尾巴,然后拎起来抖(据说可以把蛇的椎骨抖散),最后抡起来悠,随着惯性抛向远处。或者用锹拍死在田埂上。但遭到农民反对,说蛇死了,蛇刺会戳人脚。从此,我们不再将蛇乱抛,而是带回家做汤。我们白天捉蛇,晚上捉蛙。蛇肉炖蛙肉,诚乃美味。但是不符合有关法律。不过,当时也不是什么“法制社会”。“幸甚”,“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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