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八一南昌起义80周年，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80周年。周恩来是南昌起义的主要领导人，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主要创建人和领导人之一。周恩来早期的建军思想，是周恩来建军思想中的重要方面，为党领导下的军队建设，作出了重大贡献。研究周恩来早期建军思想和实践经验，对于继承革命军队的光荣传统，进一步加强军队建设，很有意义。

　　1924年至1927年的大革命时期，是我们党彻底地认识军队的重要性的极端紧要的时期，是开始开展革命武装反抗反革命武装的时期，是开始创建人民军队的时期。在这一时期，周恩来担负着党领导军事斗争和创建人民军队的重任。

　　1924年1月，孙中山在广州召开了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这次大会，标志着国共两党的合作和革命统一战线的形成。1924年9月1号，根据中共中央指示，周恩来由法国巴黎到达广州，担任中共两广区委员会委员长。10月10日，国民党革命委员会宣告成立，孙中山任会长，周恩来在革命委员会军事指挥部工作。11月，周恩来任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

　　1925年，周恩来任中共广东区委军事部长。周恩来参加了两次东征。在第一次东征中，周恩来任第一军政治部主任和第一师党代表;在1925年10月的第二次东征中，周恩来任东征军政治部总主任兼第一军党代表。东征胜利后，周恩来担任东江革命根据地各属行政委员，设署汕头，掌管东江地区政权。

　　1926年11月，周恩来由广东到上海，担任中共中央组织部秘书和中央军委委员。

　　1927年3月，周恩来组织和领导了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5月，到武汉。不久，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决定，周恩来代理张国焘的中央政治局常委的职务，参加中共中央核心领导，负责主持中共中央军事工作。为适应形势需要，他努力把党的工作重心由政治斗争转到军事斗争上来。7月27日，到南昌，领导了八一南昌起义。

　　在大革命军事斗争的严酷实践中，周恩来彻底地认识到建立革命军队的极端重要性，提出了关于建设革命军队的一系列重要原则，创造了如何建设人民军队的宝贵经验，创建了我党掌握的第一支正规武装和培养了一批军事人才，对我党早期的军队建设，作出了重大的历史贡献。

　　一

　　周恩来是我党最早认识建立革命军队的极端重要性的几个领导人之一。

　　早在1922年冬，他在旅欧期间就认识到，“真正革命非要有极坚强极组织的革命军不可。没有革命军，军阀是打不倒的。”这一思想，说明周恩来对建立革命军队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的认识是非常深刻的：一是要真正革命，就非要有军队不可;二是这支军队应该是极其坚强极有组织。1923年4月，周恩来在给邓颖超的信中，称赞德国共产党领导人卢森堡的话“我们若无军队便不能革命”是“见到之语”。

　　在黄埔军校，周恩来对学员说：“如欲使中国和平，须有真正之革命军，须有为人民所用之军队”，“军队是压迫阶级的工具也可以作被压迫阶级的工具的”，“被压迫者的本身组织起来的武力，成为解放人的武力”，“中国被压迫的民族及其他被压迫的弱小民族，觉悟到帝国主义者和军阀的压迫的时候，也会从他的本身造出的武力用来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从当时的世界形势考虑，周恩来认识到建立人民军队是非常重要的，他说，当今之世界，“西方是无产阶级革命，东方是国民革命，会合起来成为一个世界革命……这军队便是实现我们理论的先锋。”

　　在率部东征中，在组织上海工人武装起义中，在领导南昌起义中，周恩来都始终注重武装力量的组织建设和革命军队的建设，把革命军队作为中国革命的先锋。南昌起义虽然失败了，但起义军余部却成为创建红军的重要组成部分。朱德、陈毅率领的起义军余部约1000多人4月与毛泽东率领的秋收起义部队在井冈山会师，组建了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成为创建人民军队的中坚力量。

　　二

　　在第一次大革命一系列重大的军事活动中，周恩来提出了一系列关于建设革命军队的重要原则：

　　(一)军队是阶级斗争的工具。

　　在《军队中政治工作》中，周恩来指出军队“是工具不是一个阶级”，压迫者拿这工具去压迫被压迫者，被压迫阶级也可以利用这工具去反抗他们的压迫者，推翻压迫者的统治，因此，“军队是压迫阶级的工具;而也可以作被压迫阶级的工具。”革命党人必须建立和掌握这个工具，否则，将无所作为。他的这些论述，指明了无产阶级及其政党要取得革命的胜利，必须要建立自己的革命军队。

　　(二)为人民是军队的宗旨。

　　周恩来指出，军阀的军队不知人民的痛苦，其宗旨是压迫人民、剥削人民，为军阀服务。他强调说，我们党建立军队，宗旨是“为人民解除痛苦”、“增加人民幸福”，我们是“为人民而打仗的”。他的这些论述，划清了革命军队与反动军队的根本区别，指明了我们要创建的军队是一支新型的、与人民鱼水相依、血肉相连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民军队。

　　(三)军队要“党化”。

　　党指挥枪，是革命军队的一条重要原则。在这个问题上，周恩来早就有许多精辟论述。

　　1925年，周恩来就指出，革命军队应是“实现我们理论的先锋”。

　　尤其是他早在1926年就提出了军队要“党化”的思想。1926年7月，在《国民革命军及军事政治工作》的文章中，他明确提出：革命军队“要"党化’：使官佐士兵及一切群众晓得党的理论主义政策，因为革命军是党的军队，革命军的行动要依着党的政策的原故。” 他的这些论述，阐明革命军队的行动要遵循党的政策，要为实现党的奋斗目标而奋斗，在理论上解决了党与军队的关系问题，为军队建设确定了根本的原则。

　　(四)军队既要从事军事斗争，也要从事政治斗争。

　　军队的任务是什么?针对以往的革命领导人只把打仗作为军队任务的单一观点，周恩来指出，革命军队不仅负有打仗这个方面的任务，而且还负有宣传、发动和组织群众的任务，提出要从军事斗争和政治斗争两方面去认识军队的任务。在根据地，军队还负有为人民、为地方做好事、协助搞好地方经济等方面的任务。这是周恩来早期建军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成为我党建军的一条重要原则。

　　三

　　周恩来不仅在思想理论上提出了创建革命军队的一系列重要原则，而且在实践中为我党探索和创造了如何建设人民军队的宝贵经验：

　　(一)建立了军队政治思想工作制度，从思想上保证革命军队成为实现党的“理论的先锋”。

　　周恩来认为：“部队政工是革命军队的灵魂”，军队政治工作总的目的是要“使军阀军队渐渐觉悟，革命军确实其革命观念”，“晓得革命军的使命”。

　　关于军队政治工作的内容，周恩来在早期的实践中总结出四个方面：进行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的教育，使全体将士明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是革命的对象，必须把打倒列强、打倒军阀的革命斗争进行到底;进行党的理论、主义、政策的教育，使全体将士懂得党的主张、政策、策略，模范地执行党的各项政策，自觉地为实现党的奋斗目标而战斗;进行政治形势教育，使全体将士认清形势，坚定革命观念;进行阶级教育，使全体士兵认识到自己是来自工农的劳苦大众，必须为工农大众的翻身解放英勇战斗。

　　周恩来在黄埔军校和东征军中，创造了很多开展军队政治工作的方法：一是从实际出发开展多种形式的宣传活动，如出版刊物、散发宣传品、张贴标语、举行报告会、控诉会等;二是开展官兵、士兵之间的个别谈心活动;三是开展官兵、士兵之间的互相批评、互相帮助活动。这些方法，生动活泼、切合实际，取得很好的效果。

　　(二)建立了军队的党代表和政治部制度，从组织上保证了党对军队的领导。

　　在第一次东征时，周恩来在军校教导团里指派了连党代表;6月回师广州后，又在国民革命军第一旅增派了营党代表;第一次东征时，又在第一军中增派了团党代表。这一举措，从组织上保证了党对东征军的领导。周恩来的这一开创性的建军实践，为我党后来在连队中建立党支部，在营以上建立党的委员会以及在连以上建立党代表(以后改为连设政治指导员，营设教导员，团以上设政治委员)的制度提供了有益的经验。毛泽东1937年10月25日和英国记者贝特兰的谈话中在回顾我军发展的历史时说，在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军队设立了党代表和政治部，这种制度是中国历史上没有的。靠了这种制度使军队一新其面目。1927年以后的红军以至今日的八路军，是继承了这种制度而加以发展的。”

　　(三)建立了军队的党的活动制度，从根本上实现党对军队的领导。

　　支部、党小组和党员是党的根本。要实现党对军队的领导，就必须加强支部、党小组和党员的活动。周恩来在《通告第一师党部诸同志》中，规定军队中党的活动要制度化。其内容包括：在师、团、营、连各级，建立党部的组织，连的党部下辖各党的小组，使军队中党的组织系统化;为保证党组织活动正常开展，规定了各种会议制度，“各连队党部小组，每星期至少须开会两次”、“各连队党部执行委员会，每星期至少须开会两次”、“各团党部执行委员会，每星期至少须开会两次”;还规定了各级党组织的逐级请示报告制度。

　　(四)建立了军队严明的纪律制度，保证了军队的性质和战斗力。

　　周恩来认为，军纪严明，是革命军队的“最重要的一个原素”。在黄埔军校第三期开学典礼上，周恩来指出，遵守革命纪律，关系到革命成败，每个革命同志都应自觉遵守。

　　周恩来亲自制定了明确的军纪。在东征时，他为东征军严格规定了“不拉夫”、“不强占民房”、“不扰民”、“缴获归公”等严明的纪律。部队经常唱“扎营不耍懒，莫去人家取门板，莫拆民房搬砖石，莫踏禾苗坏田产……”的《爱民歌》，使军队纪律严明，民不受扰，鸡犬不惊，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

　　周恩来执纪严明，对违纪者严肃处理，毫不留情。在第一次东征的淡水战役中，教导二团的一个连长在敌人反攻时带队逃跑，被周恩来就地执行枪决;对把缴获的战利品占为己有的连长桂永清，给予撤职处分。

　　(五)坚持官兵平等，增强了军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旧军队中，官兵是极不平等的。人民的军队绝不能这样，必须坚持官兵平等的原则。在建军的实践中，周恩来要求干部与士兵同甘共苦。周恩来自己就是一个令人敬佩的典范。在淡水战役中，他亲临前沿，冒着枪林弹雨，观察地形，制定作战计划。在打下淡水城后，他与政治部的人员同睡在稻草铺上。在生活上，他坚持与战士们吃一样的伙食，从不吃小灶，搞特殊。

　　官兵平等，成为我军光荣的革命传统。

　　四

　　周恩来在大革命时期，不仅在思想上提出了建军的重要原则，在实践中创造了建军的宝贵经验，还亲自领导创建了我党掌握的第一支正规武装和培养了一批军事人才。

　　从1924年起，周恩来逐渐看到了蒋介石的反革命本质，认识到不建立我党直接掌握的军队的极大危险性。在这个正确认识指导下，他为创建我党直接掌握的武装呕心沥血。

　　1924年11月，征得孙中山的同意后，在周恩来的主持下，组建了大元帅府铁甲车队，队长、党代表、副队长和军事教官，都由周恩来从黄埔军校一期毕业生共产党员中挑选周士第等担任。

　　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中共两广区委军事部为了我党直接领导革命军队，决定建立以共产党员为主要领导骨干的叶挺独立团，并决定铁甲车队全部加入。为加强党对独立团的领导，周恩来从“中山舰事件”后被迫离开的共产党员中挑选一些担任独立团营、连、排干部;在独立团中成立中共党支部，各连建立了党小组，从政治上、组织上保证了党对这支武装的绝对领导。独立团后来成为我党领导的南昌起义的主力。

　　周恩来在大革命时期的军事活动中，非常注重为我党我军培养军事干部。他把黄埔军校和东征军作为培养军事人才的课堂，为我党我军培养了一大批具有高度政治觉悟和军事素养的军事干部。军校毕业的徐向前等，后来成为我军元帅，陈赓、刘志丹、左权、周逸群等，都成了我军的著名将领。

　　周恩来早期的建军思想和实践，为我们党创建人民军队作出了杰出贡献。在我们党创建人民军队的历史上，起了奠基的重要作用。研究周恩来早期的建军思想和宝贵经验，对于继承革命军队的光荣传统，进一步加强军队建设，很有意义。(孙云凤)